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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不太平

作者:一路同形更新日期:2025年8月08日
太平不太平

太平镇有条老河段,水面常年泛着铜绿,像一张被岁月划破的脸。镇口竖着一道锈迹斑斑的栅栏,白天敞开,夜里上锁;栅栏外的人想进去,栅栏里的人想出去。故事就从这道栅栏开始。

刘照是镇上中学的历史老师,也是隐蔽的同志。为了掩人耳目,他与拉拉同事沈青“形婚”五年,领取了红色的本子,却从未同床。两人心里各埋一颗种子:刘照的种子叫“自由”,沈青的种子叫“远方”。他们约定,等攒够钱,就一起逃离太平镇,去北方的大城市过真实的生活。

镇里等级分明:上等人家住河上游白墙大院,下等人挤在下游的窝棚。刘照与沈青住在介于两者之间的教师宿舍,日子像河段里缓慢的水,偶尔泛起些许涟漪,却很快平息。每年春节,镇**都要举办联欢,表面歌舞升平,暗里却收容着所有不合规矩的目光。刘照最怕这场合,却不得不端着笑脸,与镇长碰杯,听他用醉醺醺的嗓音骂“那些死变态,连婊子都不如”。

今年联欢前一周,刘照收到一封加密电文,只有四个字:“时机已到”。发信人是他大学时的恋人周野。十年前,周野因身份**连夜逃走,留下刘照独自面对全镇的指指点点。那夜刘照躲在宿舍,把灯泡拧到最暗,一遍遍问自己:留下来继续扮演“正常人”,还是像野狗一样冲破栅栏?最终他选择了前者,但惧怕像钉子一样钉进骨头,每走一步都疼。

此刻,那封电文像一束强光照耀进来,把多年积攒的灰尘都扬起。沈青看见他握着手机发抖,轻声说:“去吧,我替你打掩护。”她眼里没有嫉妒,只有同类的疼惜。他们商量好:刘照先走,沈青随后,两人在省城火车站汇合,一起北上。

逃跑那天夜里,零下五度,河面结着薄冰。刘照背一只旧帆布包,里面装着身份证、钱包、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大学图书馆前,两个少年笑得像刚摘下的青杏。栅栏门锁已被沈青提前撬松,刘照轻轻一推,发出“吱呀”一声,像老旧磁带倒带的呻吟。他回头望一眼沉睡的镇子,灯火稀疏,像撒落的碎钉。那一刻,他忽然明白:所谓太平,不过是把所有人关进同一只笼子,再用“传统”“体面”的铁丝加固。

刘照跳上早班长途车,车窗结霜,他用指甲划开一道口子,向外看。晨雾中,镇口那道栅栏越来越小,最终变成一根模糊的线。他忽然想起沈青昨夜说的话:“我们不是在逃跑,是在回家。”

三天后,省城的火车站人潮汹涌。刘照站在出站口,手里举着写了“青”字的A4纸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广播里不断响起列车延误的消息。直到傍晚,他才看见沈青拖着行李箱冲出闸机,头发被风吹得凌乱,脸上却带着十年未见的明亮。她扑过来,像扑向一场迟到的春天。

当晚,两人在廉价旅馆的阳台上抽烟。北方的风像刀子,却割不开他们新生的皮肤。沈青说,她离开前把“结婚证”撕成碎片,扔进河段上游,“让它漂回太平镇,告诉他们,我们不再演戏了。”刘照大笑,笑到咳嗽,笑到眼泪都出来。他想起高中课本里一句话:种子一旦发芽,连石头都压不住。

故事没有结束,只是换了一条河段继续流淌。刘照和沈青在北城租了间小公寓,墙壁斑驳,暖气时断时续,却第一次听见彼此的心跳不再躲闪。周末他们去同志酒吧做志愿者,帮新来的孩子找房子、找医生、找自己。刘照把那段栅栏的照片贴在玄关,提醒自己:栅栏可以围住土地,却围不住天空。

一年后,太平镇的老河段突发污染,上游工厂排放的废液把水面染成诡异的紫。镇长带着记者站在栅栏边,对着镜头说“一定严查”。镜头扫过,栅栏依旧竖立,只是锁坏了,风一吹就咣当作响,像空荡的钟。

而千里之外的北城,春夜微凉。刘照和沈青并肩坐在屋顶,看远处霓虹像流动的河。刘照忽然说:“如果当年没收到那封电文,我会怎样?”沈青吐了个烟圈,慢悠悠回答:“你会继续当‘上等’人,但心里永远有个洞,漏掉所有真正的光。”

风把烟圈吹散,也吹散最后一丝惧怕。刘照伸手握住沈青,像握住自己迟到的青春。屋顶下方,城市的灯火一层层亮起来,像无数颗种子同时破土。它们不再问太平,只问明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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