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站在老宅的阁楼里，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翻滚。他手里攥着那盘泛黄的录像带——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，说里面藏着“家族的秘密”。阁楼角落堆着几箱旧书，其中一本《地质勘探手册》的封皮上，用红笔圈着“石刻”二字，旁边还贴着张泛黄的照片：二十岁的父亲站在一片荒漠中，身后是几座模糊的石刻佛像。

“咕噜——”楼下传来杯子磕在桌面的声音。林川回过神，把录像带塞进背包，转身下楼时，看见男友陈默正坐在沙发上，手里翻着本《婚姻法规解析》。“**又催婚了？”陈默头也不抬地问。林川叹了口气。他是同志，陈默是拉拉，两人为了应付双方家庭，三年前签了份“形婚协议”——没有感情，只有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。可最近，母亲突然提出要办婚礼，还说要请私家侦探调查陈默的“过往”。

“我妈说，如果再拖，就去法院起诉我们‘骗婚’。”林川瘫在沙发上，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。陈默合上书，眼神复杂：“要不……我们放弃吧？反正也没感情，不如各自找个人过日子。”林川猛地坐起来：“甘心吗？我们熬了三年，就因为一句威胁放弃？”陈默没说话，起身进了厨房。林川听见冰箱门开合的声响，接着是易拉罐被拉开的气泡声——“咕噜”一声，像极了父亲录像带里那段模糊的背景音。

那天晚上，林川独自去了父亲生前的勘探队宿舍。宿舍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，听说他要找“二十年前去西北勘探的林工”，愣了愣，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盒。盒子里除了几本笔记，还有盘录像带——和阁楼那盘一模一样。林川把两盘带子塞进老式录像机，画面跳出来时，他呼吸一滞：年轻的父亲站在一片戈壁滩上，身后是座半埋在沙里的石刻佛塔。镜头一转，父亲对着镜头说：“川子，如果你看到这段，说明我没回来。这里藏着个秘密，关于‘虚’的秘密……”

“虚？”林川皱眉。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：“他们说这是‘虚’的入口，可我钻探了三个月，只找到块刻着奇怪符号的石板……”画面突然剧烈晃动，接着是“咕噜”一声闷响，像是重物坠地。林川猛地按下暂停，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石刻符号——和父亲照片里佛像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
第二天，林川去了大学地质系，找教“石刻考古”的赵教授。赵教授戴着老花镜，盯着他拍的符号照片看了半天，突然抬头：“这是‘虚’的古文字，意思是‘门’。二十年前有支勘探队在这附近失踪，据说他们在找‘虚’的入口……”林川的心跳得飞快。他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的“钻探数据”，想起陈默说的“放弃”，突然明白：父亲不是失踪，是主动留下了。

“我不能放弃。”林川对陈默说，“就像你讲授心理学时说的，有些事，着眼于眼前会虚，可着眼于长远，就是必经的路。”陈默沉默良久，终于点头：“我帮你找私家侦探，查那片戈壁的最新勘探报告。”

三个月后，林川站在戈壁滩上，手里攥着父亲的石刻符号照片。陈默举着GPS定位仪，突然喊：“这里！地下有空洞！”钻探机的轰鸣声中，一块刻满符号的石板被缓缓吊起。林川摸着石板上的纹路，突然懂了父亲的话——所谓“虚”，不是虚无，是未被发现的真实；所谓“放弃”，不过是害怕面对真实的借口。

“爸，”他对着风沙轻声说，“我找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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