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4月,同志公益人林屿把“形婚互助联盟”的第一次线下说明会办在潭边的旧仓库里。仓库门口,他用红漆写了一句标语:“让形婚不再是拉拉与同志的战役,而是携手走向真实生活的点。”
那天,他特意在角落里放了一台老式收音机,循环播放着《西北民歌集锦》,提醒所有到场的人:这里不是诊所,也不是法庭,只是一间可以暂时收听到彼此的屋子。
来的人比预料的多。
戴圆框眼镜的拉拉阿迟一进门就嗫嚅:“我妈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,今年不带男朋友回去,就把我户口迁回老家。”
旁边穿皮夹克的同志阿铖火气很大:“我妈更绝,直接给我介绍她广场舞搭档的侄女,说‘先办酒,感情慢慢培养’。”
大家哄笑,又迅速安静,像被同一阵风掐断了声音。
林屿把投影仪对准斑驳的墙,屏幕上出现一张遥感卫星图:西北干旱区的绿洲逐年缩小。
“这张图不是我做的,”他援引兰州大学一位地理教授的报告,“但它提醒我们,所有看似辽阔的地方,也可能在悄悄消失。我们的生存空间也一样。”
话音落下,角落的收音机突然呲啦一声,跳到一个医疗频道,正在直播一场多学科会诊:“患者长期混淆情感需求与社会期待,需联合精神科、社工、法律三方介入……”
阿迟噗嗤笑出声:“这说的不就是我们?”
仓库外,沙尘开始敲打铁皮屋顶,像千军万马发起冲锋。
林屿关掉收音机,把话题拉回:“形婚不是终点,只是一个停靠点。我们需要一份‘婚后备忘录’:财产、居住、父母、甚至将来孩子的抚养,都要像开办公司那样写进章程。”
阿铖举手:“如果对方临时反悔,硬要‘真做’呢?”
“那就把今天所有对话录音,留作证据。”林屿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,“美好从来不是自动降临的,它需要我们亲手设计。”
第二天,兰州罕见地下了一场雨。
雨停后,林屿带大家在潭边种下一圈山杏树。
阿迟一边培土,一边轻声说:“小时候课本里写‘百花齐放’,我总以为那是南方的景象,没想到西北也能种出一小片。”
阿铖把最后一桶水浇完,突然朝远处喊:“看!彩虹!”
大家抬头,一条短得几乎可笑的彩虹挂在灰黄的天边,像谁用粉笔划了一道线,却足够让所有人屏住呼吸。
三个月后,联盟有了固定办公室,门口挂的牌子是“西北多元家庭支持中心”。
林屿把第一次说明会的录音剪成播客,放在网上,标题就叫《收听自己》。
评论区里,一条留言被点赞到最上方:“谢谢你们,让我知道形婚也可以不**、不撒谎、不逃跑。”
秋天,山杏树第一次结果,果肉酸涩,核却饱满。
阿迟和阿铖挑了最大的一颗,寄给远在杭州的“形婚对象”——一位同样被逼婚的女博士。
快递盒里附了一张卡片:
“愿我们把各自的战役,熬成一锅甜汤。”
年末,中心接到一笔匿名捐款,备注只有四个字:“继续开花。”
林屿把这笔钱用来开办法律热线,并邀请心理师、婚姻律师、遥感数据分析师每月一次“会诊”形婚案例。
有人担心:“这么多学科混在一起,会不会把简单的事搞复杂?”
林屿笑:“西北的荒漠都能长出杏树,我们的日子也能长出新的形状。”
又一个春天,沙尘暴比往年温柔。
潭水依旧浑浊,却映得出天上的云。
阿迟牵着形婚对象的手在潭边拍照,两人胸前别着同一款胸针:一朵用旧磁带折成的杏花。
阿铖在不远处调试无人机,准备拍下整个绿洲的遥感图。
林屿按下录音键,对所有经过的人说:“如果你愿意,停下脚步,收听这片正在慢慢变好的土地。”
风掠过仓库的屋顶,收音机再次响起,这次是一首《信天游》:“山丹丹那个开花哟,红艳艳……”
歌声里,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,看见山杏树真的开花了——粉白、轻红、淡黄,像把“百花齐放”四个字硬生生地种在了西北的尘土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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