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和陈默的形婚，是两个同志家庭在世俗压力下的“未雨绸缪”。林夏是自由插画师，创作时总爱捧着一只掉漆的马克杯；陈默是航空公司地勤，手机24小时待命，航线图在他脑中如血管般清晰。两人婚前约定：互不干涉私生活，只做彼此的“陆地”——当外界风雨太猛时，至少有个能短暂停靠的港湾。

“拉拉”这个身份，林夏藏了五年。直到遇见苏晓，她才觉得温饱之上的人生，终于有了光。苏晓是咖啡馆老板，总把“耗着”说成“好着”，带着点可爱的口音。两人从讨论插画配色到分享生活琐碎，感情在杯盘碰撞声里悄然生长。

变故始于陈默的升职。新航线开通后，他频繁出差，家里却屡屡收到匿名信，字迹歪斜地追问“你们真的幸福吗”。林夏起初不在意，直到某天在陈默行李箱发现抗抑郁药——原来他早已察觉这段婚姻的荒诞，却因“不能让父母再受刺激”的执念，硬撑着维持表面和平。

“我们得谈谈。”林夏把马克杯重重搁在桌上，茶水溅湿了航线图。陈默揉着眉心苦笑：“谈什么？谈我其实羡慕你能勇敢爱？还是谈我每次看你和苏晓的合照，都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者？”

矛盾在陈默母亲突发心脏病时彻底爆发。老人躺在病**，仍抓着林夏的手追问：“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？”林夏张了张嘴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。陈默突然起身：“妈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
这话像块石头，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。陈默父亲拍着桌子骂他“不孝”，母亲哭着说“宁愿你形婚也不愿你孤独终老”。林夏站在病房外，听见陈默低声说：“爸，妈，我不是孤独，我是怕你们总有一天会发现……我根本不爱女人。”

苏晓是在这时闯进来的。她抱着保温桶，头发上还沾着咖啡馆的奶泡味：“叔叔阿姨，我是林夏的女朋友。我们没想伤害任何人，只是……想过不去将就的人生。”

“过不去”三个字像根刺，扎得林夏眼眶发热。她想起五年前，母亲跪在地上求她“给陈家留个后”；想起陈默婚礼上偷偷擦眼泪的样子；想起那些为了“不让父母失望”而耗掉的青春——原来最该被追问的，从来不是“你们为什么不生孩子”，而是“你们为什么不快乐”。

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。陈默辞了航空公司的工作，用积蓄开了家小旅行社，专做冷门航线规划；林夏的插画被出版社看中，新书封面正是她和苏晓在咖啡馆碰杯的场景。马克杯换成了情侣款，杯底刻着“陆地会远，但航线永存”。

某天整理旧物时，林夏翻出那叠匿名信。最后一封的日期是三个月前，字迹突然变得工整：“对不起，我是陈默的前同事。看他活得那么累，我想帮他把真相说出来……哪怕会被他怨枉。”

她转头看正在阳台浇花的苏晓，对方哼着歌，水珠在阳光下闪成细碎的光。原来死灰复燃的，从来不是形婚的余烬，而是两个被世俗困住的人，终于学会在爱里勇敢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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