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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婚协议烧成灰的那天

作者:一路同形更新日期:2025年10月10日
形婚协议烧成灰的那天

前日傍晚,北京的秋意正浓,银杏叶像无数把小扇子,悠闲地旋转着落在胡同的青石板上。林浩站在“天涯”小酒馆的门口,手里攥着那张形婚协议,指节发白。他深吸一口气,推门而入,苏晴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,面前摆着两碗热腾腾的炸酱面,食物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回荡。

“我迟到了。”林浩坐下,把协议推过去,“你爸妈那边……”

“接收了。”苏晴搅着面条,抬头时眼角带着笑,“他们说,来年春天办酒,请全村人吃三天流水席。”

林浩低头咬了一口黄瓜丝,脆生生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炸开。他们都知道,这场形婚不过是给各自父母的一个包袱——他是同志,她是拉拉,却在世俗面前假装一对璧人。三个月前,他们在“荒漠化”防治公益论坛上认识,彼时苏晴正在讲内蒙古牧民的搬迁困境,PPT里黄沙漫天的照片致使台下窃窃私语,而林浩作为志愿者,递给她一瓶水,说:“你嗓子哑了。”

此刻,那瓶矿泉水的温度仿佛还留在指尖。苏晴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,上面印着额济纳的胡杨林:“我偏爱这张,三千年不死,死后三千年不倒。”她顿了顿,“我们比胡杨幸运,至少能选择怎么活。”

酒馆老板——一个扎马尾辫的男人——端来两杯自酿的梅子酒,杯壁凝着水珠,像无数细小的志气在闪烁。林浩想起前日母亲打来的电话,说父亲因为他“不结婚”的传闻血压升高,致使家里气氛冷到结冰。而苏晴的困境更直接:她哥上周带着怀孕的妻子回家,母亲当场哭到晕厥,醒来第一句话就是“你要让我们老苏家断后吗?”

“总算轮到我们来编排人生了。”苏晴举杯,琥珀色的液体映出她眼角的细纹,“哪怕只是演一场戏。”

林浩却在这时看见了张远——他的前男友,正挽着一个女孩走进来。那女孩扎着苹果头,笑声像银铃般在墙角回荡。三年前,张远结婚前夕给他发短信:“对不起,我扛不住了。”如今仇人相见,张远却先红了眼眶,踉跄着过来敬酒:“浩子,我……听说你要结婚了?”

苏晴在桌下按住林浩颤抖的手,接口道:“是啊,来年开春,记得带红包。”她偏头对林浩笑,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银杏叶,“你看,连老天都在帮我们背包袱。”

那晚他们喝到打烊。走出酒馆时,月亮像被冻住的银盘,挂在老槐树枯枝间。苏晴突然说:“其实我妈前日偷偷问我,能不能人工受孕,生一个‘像’老公的孩子。”她踢着石子,“我告诉她,沙漠里种水稻,只会加速荒漠化。”

林浩蹲在路边呕吐时,听见她哼起《橄榄树》,调子断断续续飘在夜风里:“不要问我从哪里来,我的故乡在远方……”他想起自己藏在衣柜深处的相册,里面全是和张远在青海湖骑行的照片。那时他们年轻到以为快意恩仇是江湖的全部,如今却连仇人见面都要假装风度。

第二天清晨,林浩在苏晴的公寓醒来,发现厨房摆着小米粥和煎荷包蛋,阳光透过纱窗把食物照成半透明。苏晴穿着他的白衬衫,袖子挽到肘部,露出小臂上一条月牙形疤痕——那是她十八岁时为拉直母亲打歪的衣架,自己撞在门框上留下的。她背对着他切葱花,砧板声像某种暗号:“我联系好了,下周去内蒙古做调研,顺便拍组婚纱照。”

“沙漠?”林浩嗓子发哑。

“对,巴丹吉林。”苏晴转身,把葱花撒进粥里,“让我们那些‘致使’父母失眠的夜晚,好歹能换回一组‘天涯’滤镜的大片。”她笑起来时左脸有个梨涡,像盛着一汪会晃荡的泉水。

在阿拉善右旗的第三天,他们遇见了沙尘暴。林浩的相机里,苏晴的红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像一面不肯倒的旗。她忽然在沙丘上大喊:“林浩!你记不记得胡杨树的花期只有十五天?”风把她的声音撕成碎片,却奇异地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——“但偏要开给整个沙漠看!”

那天晚上,他们挤在牧民的蒙古包里喝奶茶。老额吉用生硬的汉语说:“你们汉人总把婚姻当骆驼,其实该是马,要跑,要跳。”苏晴把这话记在手机备忘录里,旁边画了个笑脸。林浩发现她偷偷把形婚协议折成了纸飞机,塞进烤全羊的肚子里。

回北京的高铁上,苏晴睡着了,额头抵着车窗。林浩看见她睫毛上沾着一粒沙,像颗不肯坠落的星。他想起张远最后发来的微信:“浩子,我媳妇流产了,我忽然明白,有些包袱背起来就是一辈子。”而此刻,苏晴的手机屏幕亮起,是她母亲发来的语音:“晴晴,你爸说……只要你们过得好,形婚就形婚吧,总比真荒漠化强。”

林浩轻轻把外套盖在苏晴身上。列车穿过黄河时,夕阳把河水染成蜜糖色,他忽然觉得,所谓仇人,不过是另一个来不及和解的自己;而所谓偏爱,不过是明知花期短暂,仍要为它对抗整个季节。

来年春天,他们在798艺术区办了小型展览。照片里的沙漠有的金黄,有的血红,最中央是那件被沙尘暴吹起的红裙,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。开幕那天,张远来了,带着他新生的女儿。小女孩踮脚看照片,突然回头对林浩说:“叔叔,这个姐姐在飞呢。”

苏晴站在人群外,手里攥着老额吉送的哈达。她想起离开内蒙古前夜,林浩偷偷把形婚协议烧了,灰烬飘进篝火里,像一群黑色的蝴蝶。此刻,她穿过人群走向他,裙摆扫过地面,发出沙沙的声响——那是三千年胡杨林里,最轻盈的快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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