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站在28楼的阳台上，凝望着城市日趋璀璨的夜景。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斑，像无数条交错的航线，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。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银戒，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形婚——没有爱情的仪式，只有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，像两枚勋章，分别钉在她和陈默的胸口。

林夏是拉拉，陈默是同志。他们在一次同志平权沙龙上认识，彼此的经历像两面镜子，照出了相似的孤独与挣扎。"我们结婚吧。"陈默说这话时，正用镊子夹着一片枯黄的枝条，小心地修剪着窗台上的绿萝，"至少能摆脱家人的催婚，也能让社会少些置疑。"林夏点头，她期待这场婚姻能成为盘活生活的棋子，却没想到，棋盘上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。

邻居王阿姨是最先察觉异样的。她总爱端着一碗热汤，敲开林夏的门，眼神在屋里扫来扫去："小陈呢？又加班？"林夏笑着应付，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。形婚的协议里写着"互不干涉"，可当陈默带着男友回家过夜时，她还是得躲在卧室，听着隔壁传来的笑声，数着墙上的裂纹。油脂般的孤独慢慢渗进生活的缝隙，连呼吸都变得黏腻。

转机出现在春天。社区组织了一场创业分享会，林夏作为自由插画师被邀请去演讲。她站在台上，讲自己的作品，讲如何用色彩串联起孤独的灵魂，却没想到，台下坐着陈默的男友——那个叫陆川的男人，正用手机录着视频，眼神发亮。"你的画里有故事。"散场后，陆川拦住她，"我和陈默在做同志社群APP，缺个设计师，要不要试试？"

林夏犹豫了。她习惯了独来独往，可陆川的话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她心底那扇紧闭的门。"不是为了形婚，"陆川说，"是为了我们自己。同志、拉拉，我们不该躲在阴影里。"陈默也来了，他穿着林夏送他的那件蓝色衬衫，袖口还沾着画室的颜料："试试吧，说不定能事半功倍。"

他们租了间小工作室，就在林夏家楼下。白天，林夏画设计稿，陈默和陆川敲代码；晚上，三人挤在沙发上吃外卖，聊APP的功能，聊用户的需求，也聊各自的过去。邻居王阿姨偶尔会来送汤，这次，她盯着电脑上的界面，看了半天："这是给……你们这样的人用的？"林夏点头，王阿姨叹了口气："时代变了，你们……好好干。"

APP上线那天，林夏站在阳台上，看着下载量一路赶超同类产品。她想起陆川说的"颠覆"，想起陈默说的"前景"，突然觉得，那些枯黄的枝条，或许真的能重新发芽。楼下，陈默和陆川正搬着新买的绿植，笑声飘上来，和春风缠在一起。

林夏摸了摸无名指的银戒，这一次，她不再觉得冰凉。形婚的枷锁还在，可她已经找到了摆脱它的方式——不是逃避，而是用更勇敢的姿态，去拥抱属于自己的航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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