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站在镜子前，仔细整理着格子衬衫的领口。这件衣服是燕子特意为他挑选的，说是看起来"直男"一点。镜中的男人面容清秀，眼神却透着疲惫，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，却只拿到了一枚铜牌。

"叮"的一声，手机屏幕亮起。是燕子发来的消息："我已经到咖啡厅了，你慢慢来。"

林默深吸一口气，拿起桌上的地形图。这是他精心准备的"病例"——一份详细的人生规划，包括形婚后的居住安排、财务分配，甚至还有应对双方父母的预案。作为采矿工程师，他习惯在做每个决定前都绘制精确的图纸。

推开咖啡厅的门，燕子坐在靠窗的位置。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，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，看起来温婉可人。林默知道，她是个拉拉，和女友交往五年，迫于家庭压力不得不选择形婚。

"抱歉，我来晚了。"林默在她对面坐下。

燕子摇摇头，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件夹上："你还是这么理智。"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
林默将地形图摊开，开始讲解他的方案。燕子安静地听着，偶尔点头。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图纸上，那些精心绘制的图案仿佛在跳动。

"我只有一个要求，"燕子突然打断他，"如果我们真的结婚，能不能...不要住在一起？"

林默的手顿住了。他想起昨晚收到的电子邮件，是母亲发来的："你王阿姨家的儿子都二胎了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抱上孙子？"

"好。"他听见自己说。

燕子松了口气，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："谢谢你。"

走出咖啡厅时，林默踉跄了一下。燕子下意识扶住他，又很快松开。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两人都有些尴尬。

"那...先这样？"燕子问。

林默点头："嗯，具体的细节我们邮件联系。"

目送燕子离开，林默站在原地。他忽然想起大学时暗恋的学长，想起那些偷偷注视的背影，想起毕业时鼓起勇气的告白，想起学长惊慌失措的表情。那时的他像只莽撞的燕子，在爱情的天空中横冲直撞，最终却只能收起翅膀，学会在世俗的框架中谨慎飞行。

手机又响了，是工作群的消息。公司接了个新项目，需要他下周去矿区做先期勘察。林默看着屏幕，突然很想逃离这座城市，逃离即将到来的婚礼，逃离这个精心设计的"病例"。

但他知道自己不会。理智告诉他，这是最好的选择。对父母有交代，对事业无影响，对生活...至少还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。

林默走向地铁站，脚步越来越快，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冲刺。路过一家珠宝店时，他瞥见橱窗里的婚戒，银色的圆环在灯光下闪烁，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允诺。

他停下脚步，掏出手机，给燕子发了条消息："婚礼定在下个月15号，可以吗？"

很快收到回复："好。"

林默收起手机，继续向前走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是要把这个孤独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这条街上。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的人生将像那枚铜牌一样，永远停留在第三名的位置，既不够耀眼，也不至于太差。

但至少，他还能继续向前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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