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夏站在民政局门口，手里攥着刚领到的结婚证。三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，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风衣。阿杰站在她身边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，却始终没有牵她的手。

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形婚，各取所需。她是拉拉，他是同志，年初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，一拍即合。小夏记得第一次见面时，阿杰穿着浅蓝色的衬衫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，像极了她在大学时暗恋过的那个女生。

"走吧，我送你回家。"阿杰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。他的声音很好听，带着一点南方口音，像是江南水乡里流淌的溪水。

小夏点点头，跟着他上了车。车里放着轻音乐，是阿杰最喜欢的钢琴曲。她记得他说过，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，后来因为家里反对就放弃了。说这话时，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，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笑容。

形婚的生活比想象中要平静。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却像两个平行世界的人。阿杰总是很体贴，会在她加班时留一盏灯，会在她感冒时煮一锅姜汤。但他们的交流仅限于日常琐事，从不越界。

直到那天晚上，小夏在客厅看相声节目，笑得前仰后合。阿杰从书房出来，递给她一杯热牛奶："别笑得太大声，小心吵到楼下。"

她接过牛奶，突然注意到阿杰的衬衫扣子松了一颗。鬼使神差地，她伸手想帮他系上。阿杰却像触电般后退了一步，牛奶洒了一地。

"对不起。"他慌乱地说，"我去拿拖把。"

小夏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。她开始在意他每天几点回家，开始记住他喜欢的菜式，开始期待他偶尔带回来的小礼物。

这种感情让她害怕。她明明是个拉拉，怎么会对一个同志产生这样的感觉？她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感激，是友情，是形婚生活中的依赖。

直到那个雨夜，她看到阿杰和一个男人在楼下接吻。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，却浇不灭他们眼中的热情。小夏站在窗前，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。

她想起协议里的条款：互不干涉对方感情生活。这是她自己定的规矩，现在却成了最讽刺的枷锁。她想要逃离，却发现无处可去。这个家，这个虚假的婚姻，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归宿。

第二天早上，阿杰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。小夏看着他熟练地煎蛋，突然问道："你爱他吗？"

阿杰的手顿了一下，蛋清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。"嗯，"他轻声说，"很爱。"

小夏低下头，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。她想起昨晚的算术题，算来算去，自己终究是个局外人。这段婚姻就像一场用兵，她以为自己在运筹帷幄，却不知不觉成了别人的棋子。

"我们离婚吧。"她听见自己说。

阿杰放下锅铲，沉默了很久。"好，"他说，"但能不能等到年底？我妈刚做完手术......"

小夏笑了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她想起协议里的另一个条款：在长辈面前要扮演恩爱夫妻。多么讽刺，他们连离婚都要挑个合适的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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