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站在镜子前，仔细地调整着领带的位置。镜中的男人西装笔挺，面容清俊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疲惫。今天是他的婚礼，但他从未像其他新郎那样激动或紧张。

"准备好了吗？"伴郎程远推门进来，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，衬得肩线格外挺拔。林默的手顿了顿，领带结歪向一边。

程远自然地走上前，替他整理领带。林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，混合着阳光的气息。他的手指修长，动作轻柔，林默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。

"谢谢。"林默低声说，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程远的身影。程远是他大学同学，也是他暗恋了整整四年的人。可惜程远是直的，而他，是个同志。

婚礼进行得很顺利。新娘夏雨穿着洁白的婚纱，美得惊人。但林默知道，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——她的女友小楠此刻正在国外留学。这是一场形婚，为了应付双方父母的压力，也为了在这个还不够包容的社会里，免去不必要的麻烦。

"我愿意。"林默说出这三个字时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伴郎席上的程远。程远正专注地看着他们，眼神温柔。林默感觉胸口一阵刺痛。

婚后生活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。林默和夏雨相敬如宾，各自住在不同的房间。白天，林默在一家遥感科技公司工作，夏雨则是一名议员助理。晚上回家，他们偶尔会一起看科幻电影，讨论剧情，却从不触及彼此的私生活。

直到那天，夏雨在餐桌上宣布她怀孕了。

林默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。"你说什么？"

"我怀孕了。"夏雨平静地重复，"是小楠的孩子。她上个月回来了，我们......"

林默感觉一阵晕眩。他想起上周在咖啡馆偶遇程远，程远欲言又止的表情。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。

"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"林默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我们的形婚......"

"我知道。"夏雨打断他，"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我想要这个孩子，想要和小楠在一起。林默，我们都该面对真实的自己了。"

那天晚上，林默独自来到湖边划船。月光洒在湖面上，波光粼粼。他想起婚礼那天程远替他整理领带时的样子，想起这些年压抑的感情。湖面突然起了风，小船摇晃起来，林默却任由它飘荡。

手机响了，是程远。"我在湖边看到你了，"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，"能聊聊吗？"

林默抬头，看到岸边的身影。程远站在那里，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。

"我一直在等你，"程远说，"等你准备好面对真实的自己。"

林默感觉眼眶发热。小船随着波浪起伏，就像他此刻的心情。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他划着船靠岸，程远伸出手扶他上岸。那只手温暖有力，林默却触电般缩了回来。

"我结婚了。"林默说。

"我知道，"程远的声音很轻，"但我也知道，那不是真正的你。"

林默望着湖面，月光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银色的红线，将湖面分成两半。就像他的人生，一直在真实与伪装之间摇摆。

"给我一点时间。"林默说。

程远点点头，"我等你。"

回家的路上，林默想起夏雨的话。他们都该面对真实的自己了。这个社会在慢慢变得包容，也许他们不必再戴着面具生活。

推开家门，夏雨正在收拾行李。"我要搬去和小楠住了，"她说，"对不起，没有提前和你商量。"

林默摇摇头，"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我一直在逃避，逃避真实的自己，也耽误了你。"

夏雨笑了，"我们都该开始新生活了。"

第二天，林默约程远在咖啡馆见面。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，程远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
"我想清楚了，"林默说，"我要结束这段形婚，开始真正的生活。"

程远握住他的手，"我会陪着你。"

林默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。这些年，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感情，像一株被培育在温室里的植物，从未真正感受过阳光。现在，他终于可以走出温室，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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