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你不离不弃（三）

“你不会怪我吧？”她幽幽地说。

　　“怎会？”我搂住她的肩头，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芳香。有一刹那的领悟：子岳，只是我情感生活的一半；而傲意，就是另一半。也许每个人的爱情都可以分成两半，一半给异性，一半给同性。我突然为我能同时拥有他们而感到无比幸福。

　　但老天并不会给每个人同样的幸福。毛头上飞机的那天，我们都去送他。临行，他深深地看子岳一眼，再深深地看我一眼，然后，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门。

　　毛头为子岳自杀了

　　婚期近了。

　　“子岳真的爱我？”我问傲意，“或者只是逼于客观压力要跟我结婚？”

　　“相信你自己的感觉。”这是傲意的回答。

　　如果我知道，又何必问人？可是傲意不肯再劝阻我一句半句，她任由我去。

　　到市内一家著名的婚纱影楼拍照。那白色衣裙是神奇的东西，可以让任何女人穿上它绽放最美最娇嫩的一面。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有种不安。

　　“很美，”傲意喃喃地说，“很美！”

　　我伸出手臂，向后揽住她的腰，她贴着我，她顽皮地穿了一件男人穿的黑色礼服。

　　“老婆，我爱你。”我对傲意说。

　　她笑笑，叹声“可惜”。

　　我回头用嘴唇轻触她光滑冰凉的脸颊。她坦然接受。

　　你们在干什么？子岳换好礼服走出来。傲意有刹那的惊慌，我依然紧紧箍着她的腰，不放，对子岳说：“你看我跟傲意多般配，哈哈！”

　　“哼！李傲意，想抢我的老婆，没门儿！”子岳也是玩笑的语气。

　　傲意眨眨眼睛，说：“我有点不舒服，在这里坐一坐，你们拍照去吧。”

　　怎么也没想到摄影师居然是个老熟人。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。毛头，一身休闲装，头发长了，扎个小马尾在脑后，在摄影室等着我们。子岳脸色变了一下，意外，还是惊喜？我不知道。毛头走过来，向我伸出手：“恭喜你。”随着他的出现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。我有些无措地伸出手与他一握。

　　“我想跟子岳单独说几句，可以吗？”他淡淡地说。

　　我有些犹豫，但，我不能拒绝他的要求。我默默地走出摄影室，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。从那一隅望去，可以看到远处坐在玻璃几前的傲意，阳光从玻璃门透进来洒在她身上，她仍然穿着那件黑色的礼服，有种强烈的戏剧效果。我突发奇想：如果一切条件都允许，我和傲意会选择彼此作为终生伴侣么？这个想法猛地攫住了我，将我的注意力从摄影室里的两个男人身上转移开去。

　　“砰！”摄影室的门突然从里面向外弹开，那是一扇向里向外皆可打开的门。我惊跳起来，子岳扶着脸色惨白的毛头走出来，毛头米色休闲服上溅着鲜红色的液体。子岳的左手从后面握着毛头的左手腕，焦急得语无伦次：“快，快，叫救护车！”

　　我要去日本一年

　　我跟子岳提出分手。

　　他很惊讶。“相信我，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。”他说。

　　“如果一切条件都允许，你确定那人是我不是毛头？”

　　他哑然。

　　我笑笑，说：“可是你看，我并不能也不会为你去死。”——在这一场爱情的博奕当中，胜出的是毛头，他爱子岳胜过爱自己，但我不，我永远不会爱一个人胜于自己。而子岳，也不会爱我胜过对客观游戏规则的恐惧。也许爱情可以不分性别，但确实能分出深浅高下。我和子岳，段数都太低。

　　子岳还想说什么，我紧接着告诉他我将去日本培训一年，公司的决定。他看我半晌，突然笑了：“又来这招？不过，你快乐就好。”

　　“再见亦是朋友，”我与他握手。想了想又说：“你看我们的名字像不像兄妹？”

　　他仰天太息，眉宇却舒展开来。

　　晚上傲意来我家帮着收拾行李：“为什么你们都学偶像剧，动不动就要为情远走他乡？”

　　“老大，是公司要送我去培训好吧？这个机会相信你也明白有多难得，我3年的青春抛洒在公司的发展事业上，放弃了一定会后悔得吐血的！”我反驳她。

　　“那么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
　　我回转身紧紧地拥抱她：“我会回来！”

　　傲意推开我，表情严肃：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！”

　　“遵命。”

　　“我不是开玩笑。”

　　“我也不是。”我们互相对望，看到彼此的眼睛里去。

　　“如果一切条件都允许，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
　　这个问题好难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