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我心中的小果

一直喜欢看海，听海。

青岛的海，和我看到的其它海都不同。宁波的海是怅惘，上海的滩客是寂寞，北海是黄得渺茫，深圳的海虚假。唯有青岛的海，天空的颜色贴近人心，海风吹着梦幻的气息，连光秃秃的咖喱色礁石都像橡皮泥。

海滩浴场不远处有座卡通城堡，隐约看到的屋顶都是有色彩的。青岛的房子很漂亮，风格独特的德式建筑不说，连造型普通的民房都要绘得七彩炫烂，像走进动画片剧场一样。

那时的天气并不太热，但也有很多人在海里逐浪了。我和小果坐在沙滩上，赤着脚，把膝盖以下都埋在沙子里，湿湿的，痒痒的，很舒服。这是我第二次和小果一起看海。第一次是在夜里，我们趴在栈桥的扶手上，静静喝着罐装啤酒。和小果是在一个俱乐部认识的，在青岛所待的那段时间里，我参加了两个俱乐部。小果是东北人，但他一点也不像东北汉子，体形像南方人，性格也没那么豪爽，可能是接触不够深罢了。

小果堆了一个很大的沙雕，然后骗了旁边一个小孩的变形金刚，可能那个小玩具的成本也就五毛钱吧，很袖珍的那种，而代价是一包暑片，其实也谈不上骗。小果很喜欢吃暑片，这是我不太欣赏的地方。男人干嘛喜欢啃那玩意呢，我觉得暑片在女孩子的嘴里才有清脆的味道。他把变形金刚“骗”来后，插在沙雕的顶部，自言自语这是沙雕的守卫者，谁都不能靠近一步。当时我直想笑，他和我同年出生，但感觉有时像个孩子。

青岛的海是蔚蓝色的，海岸线很曲折，临海的山丘上建了许多别墅式的房子，很美。我们坐了将近两个小时，屁股都疼了，小果提议打道回俯，我举手赞成，全票通过。这几天我一直住在小果那里，他和几个朋友合租的房子，三室两厅，简单装修。晚上他的朋友在玩牌，我就待在他房里，和他聊天。聊了许多，他说玩一个游戏，我说好。他说完规则后我才知道是狗屁游戏，规则是两个人凝神对望，谁先笑或者先眨眼睛就算输，输的人手背要挨打，即双手平放，如果躲掉了一次便算幸运过关。

游戏刚开始时我总是忍不住想笑，一看到他严肃的样子和睁得大大的眼睛就克制不住笑肉肌，手背不知挨了多少下。印象里我几乎没赢过他两盘，坚持得最久的一次大约有一分钟，两个人彼此对视着，他的脸居然渐渐红了。他朋友进来看到这一幕，就捣乱了，说：你们两个不会在kiss吧？我们便都笑起来，没有分出胜负。

我离开青岛的前一晚，他耍赖似的要和我睡一起。本来我是睡单间的，他们中有一个回东北老家了，我就是睡的那个人的床铺。我说天气又不冷，干嘛挤着睡。他一副嬉皮笑脸，硬是在一张小床上挤出了自己的地盘。

那晚我们聊到了深夜，我感谢他这段时间的“收留”，他说相逢何必曾相识。还说第二天要送我上车，我连忙谢绝了，因为我知道他要上班。他就很执着的样子，我笑话说：你这么舍不得我，不会是同志吧？他没做声了。###nextpage###

第二天上午，我一个人到了代售点，按小果的咨询提示买了火车票，到附近随便转了下。中午的时候，我和小果的朋友打了个招呼，然后向小果辞别。没想到他居然也向朋友们辞别，说家里有点事，回去一趟。我惊呆了。出门后小果说：你以为真是送你呀，我真的回家有点事，本来下星期回的，只不过提前了几天。

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我买那趟车次的票了，尽管这趟车只经过济南东。他家是哈尔滨的，而我要先到济南转车，从青岛到济南东这段时间，我们是可以一起的。开车后我们在车上聊得很开心，但列车过了潍坊站后，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了。我真的怀疑他也是一个同志，不过按道理他不知道我的倾向才对，毕竟我没有透露过任何这方面的信息，仅凭生活接触，更加不可能得知。

到达淄博站时，他已经有些坐立不安。他把我叫到列车吸烟区，每人抽了一根。然后要我到厕所去，说有话对我讲。当时旁边站了几个吸烟的男人，我说：就到这里说吧，这厕所太小了，两个人挤不下。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，回车厢了。

后来我主动拉他去厕所，他也不肯去，有些生闷气。我有点想不通他当时的做法，就算有什么天大的秘密，完全可以凑在耳边讲悄悄话呀。难道他想……不可能，他不像那样的人。

时间很快，转眼我就要下车了。他哭了。没有声音，眼睛里都是泪。我很难过，本来已经下了车，又转身上车抚慰了他几句，无非是说些永远是兄弟，以后还会来青岛看他之类的假话。直到列车将要启动，我才下车狠下心来头也不回地走了，我怕一回头他会做出什么傻事。他的想法我有时猜不透。

我在泉城广场逗留的时候，他发来了短信，打开手机，有好几条，字都是满的，全是伤心难过之类的话，还说自己作为男人本不应该落泪，但这是他近十年来头一回哭得这么伤心。之后我们没见过面，但是经常短信，几乎每天都会有十多条，有时晚上我睡着了，还接到他的短信。再后来我手机掉了，又不经常上qq，便渐渐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圈子里了。

小果到现在还是我心中的迷团。有两种可能，要么他是感情真挚的性情男人，把兄弟情谊看得很重；要么他是gay，只不过没捅穿这张纸。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，因为男人和男人之间，没有长时间的接触，是很难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