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站在试衣镜前，看着镜中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婚纱是程远选的，简洁大方的款式，很符合他金融精英的审美。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蕾丝，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，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。

"请问，这样可以吗？"婚纱店的工作人员轻声问道。

林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："很好，就这件吧。"

更衣室的门被推开，程远走了进来。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，领带打得一丝不苟，整个人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质。林夏不得不承认，在外人眼中，他们确实很般配。

"很漂亮。"程远礼貌性地称赞道，眼神却始终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。林夏知道，他也在强忍着不适。这场形婚对他们来说，都是一场不得不演的戏。

三天前，林夏还在和小雨一起布置她们的小窝。那天下着雨，小雨特意去买了她最爱的抹茶蛋糕。她们窝在沙发上，听着窗外的雨声，分享着同一块蛋糕。小雨的指尖还沾着奶油，就迫不及待地去拿小提琴，说要给她演奏新学的曲子。

琴声悠扬，林夏却听得心酸。她知道，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。

"夏夏，你真的要这么做吗？"小雨放下琴，眼眶已经红了。

林夏没有说话，只是紧紧抱住她。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："你要是再不结婚，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！"她知道母亲是认真的，这些年为了逼她结婚，什么手段都用上了。上次甚至装病住院，就为了骗她回去相亲。

程远是朋友介绍的，据说在亚太地区某知名投行工作，年薪高于七位数。更重要的是，他也是同志，有个交往多年的男友。这样的形婚对象，在圈子里是公认的最佳选择。

"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，财产完全独立。"程远推了推金丝眼镜，"婚后你住主卧，我住客房。除了必要的家庭聚会，我们互不干涉。"

林夏点点头："我只有一个要求，不能更改我的生活习惯。我每周二四六晚上要去乐团排练，周末经常有演出。"

"理解。"程远露出职业化的微笑，"我经常出差，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。"

婚礼定在儿童节这天，林夏觉得讽刺极了。她和小雨曾经约定，等社会更开放一些，她们就去国外领养一个孩子。现在想来，这个愿望怕是永远无法实现了。

婚礼现场布置得很奢华，程远的家世确实不俗。林夏站在红毯尽头，看着满座的宾客，突然觉得呼吸困难。这些人里，有程远的同事、客户，还有双方父母请来的亲朋好友。他们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，却让林夏感到格格不入。

小雨没有来。她说她受不了看着最爱的人嫁给别人，即使知道是假的。林夏理解她的感受，却还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。

仪式开始前，林夏收到一个快递，是小雨寄来的。拆开包装，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小提琴模型，琴身上刻着她们的名字缩写。林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，她赶紧用手擦掉，生怕弄花了妆容。

"准备好了吗？"程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，"记住我们的约定，这场戏要演得够真。"

林夏深吸一口气，点点头。她挽过程远的手臂，踏上红毯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，但她必须走下去。为了母亲，为了社会眼光，为了所谓的"正常"。

司仪开始宣读誓词，林夏机械地重复着"我愿意"。她的目光扫过台下，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是小雨！她戴着帽子，躲在人群后面，却还是被林夏一眼认出来了。

林夏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住，她多想冲下台去拥抱小雨，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。但她不能，她必须继续这场戏。她看到小雨在擦眼泪，看到她转身离开，看到她消失在人群中。

这一刻，林夏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痛苦。不是被迫嫁给不爱的人，而是在最爱的人面前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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